“督导90天,从浙江到山西再到北京,最大的感受是什么?”“缺觉!”
面对长安君(微信ID:Changan-j)的提问,中央扫黑除恶第11督导组第2下沉小组组长张孝平,幽了一默。
“压力。”张孝平停顿了一下,“源自沉甸甸的责任,更源自人民群众的期盼。”
2019年6月,长安君跟随该小组实地督导,真实记录下96小时里,“下沉督导”背后不为人知的一点一滴。
(图:6月17日,中央扫黑除恶第11督导组第2下沉小组听取大兴区区委区政府汇报。)
(图:6月19日,中央扫黑除恶第11督导组第2下沉小组听取丰台区汇报。)
最忙:一份督导组的日志清单
在浙江度过了清明节,在山西度过了劳动节,在北京,组长张孝平迎来了端午节。
6月20日这天,张孝平是这样度过的——
0:07,出发前往看守所,核查案件侦办情况,询问相关嫌疑人。
6:10,回到驻地,召集全组开了一个分析会。
8:30,继续与地方相关领导单独谈话。
12:10,从口袋里摸出第二盒“头孢”。走出谈话室,吃了一粒润喉片。
14:00,前往规划和自然资源部门,了解农村集体土地管理审批情况。
17:23,查看当天收回的30份扫黑除恶问卷调查统计分析情况。
20:00,在驻地房间里召开小组例会,总结分析当天督导工作情况。
摊开36页厚厚的汇报材料,“六种不良苗头”、“软弱涣散村”等13个名词解释,旁边的空白处,被张孝平密密麻麻做满了标记。
在北京城南部,该督导组做了5件事——听、谈、查、走、访。
他们的96个小时,是这样分配的:1/4时间,通过资料、案卷等,了解当地扫黑除恶的整体情况,召开督导组每日分析会;1/4时间,组长与一名组员,对被督导地区的相关领导进行单独谈话,其他4名组员,则对着密密麻麻的档案与线索,展开查阅、研究、问询、核实。
剩下的1/2时间,奔走在最基层的扫黑一线:
在看守所“对话”黑恶分子、在举报热线边聆听电话那头长长的讲述、在重点工程周边拆迁村了解综合治理情况、在田间地头与村民“拉家常”……
最强:一支特殊的“别动队”
该督导组的人员构成,也是丰富多元。
组员一:某省党委巡视专员,黑黑壮壮,脸庞刚毅,声音洪亮,典型的草原汉子。
组员二:某教育系统干部,军人气质,思维缜密,全面细致,承担了小组里的资料和线索梳理工作。
组员三:某武警副支队长,干练精明,作风严谨,雷厉风行。
组员四:某检察官助理,擅长生态环境保护方向。法律专家,火眼金睛,成功发现好几起黑恶案件侦办中不易察觉的漏罪、“余罪”。
组员五:某中央媒体记者,26岁的最年轻组员,充分发挥新闻工作者知识面广、善于挖掘、调查思考、擅长写作的特点,成为小组里的“一支笔”。
“别小看我们这只有6-7个人的队伍。”组长张孝平说,“这其中有智囊、有谋士、有干将、有专家、有前锋、有后卫、有守门员,分工协作,配合默契。”
最累:一桶吃剩的方便面
午夜时分,督导组会议室的桌上,摆着几枚动过的饼干、一盒刚刚吃完的方便面。
讨论还在继续。这个任务是头天晚上21点,开完小组碰头会后,临时决定的。
什么是碰头会?就是汇总、梳理白天的线索和资料,每名组员将自己掌握的情况、了解到的案情,特别是疑难点最多、存在问题最大的地方,进行充分讨论,交换意见,形成当天的督导小结,并安排第二天的工作。这样的碰头会,每天会有1-2次。
讨论是最重要的环节。可以是一个人、一件事,可以是一份材料、一个案子,也可以是一个行业、一种现象。
这次,督导组将上百条线索逐一排查后,最后的焦点,落在了一起劳务“黑中介”案件上。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19点开会,21点决定,22点出发,次日6点回来。连续8个小时,督导组对这伙“黑中介”团伙中的4名犯罪嫌疑人,逐一询问、查阅他们的案卷材料,寻找可疑的蛛丝马迹。现场笔记写了40多页。
事实上,与百姓生活密切相关的“八黑”——黑物流、黑物业、黑中介、黑开采、黑旅游、黑作坊、黑窝点、黑截访——都是督导组重点关注的领域。
在这起被督导案件中,“黑中介”凭什么能长期胆大包天、胡作非为?
“我们的目标,并不只是一个黑恶犯罪团伙。”张孝平说,“通过反复研究案情,我们感到,背后很可能存在‘保护伞’。”
打伞破网,督导组正是为此而来。
最细:一片30亩的承包果林
在一片村民承包的约30亩面积的果林前,督导组成员与村支书一笔一笔地算着“农家账”:年产量2000公斤,转租费100万,农民实际年收入3万……
2019年6月,北京市丰台区对长辛店镇辛庄村原党总支书记、村委会主任石凤刚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督导组注意到,石凤刚疯狂敛财、奢靡生活的背后,有一个惯用的手段——插手和干预集体土地承包。
新农村建设中,如何更好地扫黑除恶、保护农民利益?
这也是督导组关注的课题。
北京城南部48小时,张孝平带领督导组,马不停蹄地调研走访,榆垡镇、礼贤镇、卢沟桥乡、黄各庄村......
“下沉”的脚步,从区委大院、区园林绿化局、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委员会丰台分局、镇党委、镇扫黑办、村委会,一直延伸到农民的田间地头。
“土地是农民的主要财产和收入来源。集体经济管理的每一个举动、每一笔账目,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张孝平说。
最囧:一个圆桌上的“流水席”
12点,午餐。18:30,晚餐。
因为各自要忙碌的事情太多,督导组用来吃自助餐的圆桌,往往开成了“流水席”。来得最晚的那个,一定是张孝平。
皮蛋豆腐、馒头炒饼、土豆鸡块、香菇油菜、紫米粥……自助餐的内容,与单位的集体大食堂,没什么两样。
此外,会议室里的一箱方便面、一大盒酸奶,是他们的“夜宵”。
北京“下沉督导”10天,工作之外,小组有两次特别的“集体活动”。
一是6月10日第一天,小组被突如其来的流行性感冒“袭击”,大家都出现了程度不同的症状。
二是6月20日,习近平总书记访问朝鲜,小组全体在晚饭桌上一边聊天,一边看完了《新闻联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