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店,是一个地名,隶属福建省武平县,隐伏在闽西的崇山峻岭中。全乡仅一万多人口,一般的地图上难以找到她的踪迹。这里是革命老区,当年为了中国革命的胜利,湘店人民抛头颅、洒热血,投身壮丽的事业,走出了开国上将、新中国首任空军司令员刘亚楼。
湘店是我的故乡。几十年,无论在外当兵,还是工作,我无数次在梦中回到阔别已久的湘店,魂牵梦绕的故土上的人和事,一次次地把一种特有的力量,贯注到我的身上。
历史,是条澎湃的河流。我们的思绪逆流而上,就会听到壮丽的歌,从岁月深处清晰传来。湘洋、尧山、店下、湘湖、七里……曾几何时,这些分布在湘店乡的小小村落,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奉献出了多少豪情壮志和热血儿女。刘亚楼就是湘店人民的杰出代表。
刘亚楼,是湘店乡湘洋村一户普通人家的儿子。作为一名横刀跃马、功勋卓著的共和国将军,他始终是湘店人民心中的骄傲。小时候,我无数次地听长辈们讲述他的传奇:在尧山村梁德夫祠堂里崇德学校任教,传授民主科学知识和革命理想;在店下村开小货店进行秘密地下革命活动;组织铁血团打土豪、分田地;带领故乡年轻子弟义无反顾地加入红军,从此踏上烽火连天的革命征程。
梁德夫祠,是我梁氏家族的一个祠堂,距我家祖屋只有三五十米远。当年,它还有另一个远近闻名的名字——崇德学校。自从知道了刘亚楼将军的事迹后,我便常常一个人来到这座已有四百多年历史的祠堂,寻找将军当年在祠堂正厅讲台上讲古论今、传播革命理念的矫健身影,仿佛听到了村民们用山歌调高唱的激昂的歌声,看到了他们手持长矛标枪习武练兵的场景。这座设在祠堂里的学校,培养了许多讲客家话的乡亲子弟,无数热血青年从这里踏上革命道路。
我上中学后,惊喜地发现湘店中学旁边就是刘亚楼故居。那时,刘将军的养父刘德香已是百岁高龄。上学途中,我时常看到他拄着拐杖在小街上行走。而刘将军的弟弟刘亚东,一辈子在这个叫月形下的自然村里生活、务农。我们一帮同学常常到他家里,听他讲述刘亚楼的故事。他家里有两本大相册,是刘将军几十年革命历程中留下的珍贵身影。而高高挂在屋厅正中的刘亚楼将军的大幅相片,也让我们时常驻足,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在那一刻,我们对几十年前发生的波澜壮阔的中国革命似乎有了更深的认识和理解。一股豪气,从我们心中骤然升起。
我的湘店,我的家乡。你曾把一批批年轻后生,交给了扛梭标的红军队伍,养育出像刘亚楼这样杰出的人物。而那些和刘将军一起走出大山、投身革命的子弟,绝大多数再也回不到故土了。据史料统计,在红军长征中牺牲的湘店人,有名有姓的就有七八十位。浩浩长风,将他们的热血,吹向了祖国的每一寸土地。
今年是刘亚楼将军诞辰109周年。回首将军走过的峥嵘岁月,我如置身于历史湍急的河流中。血雨腥风的苦难岁月远去了,而历史投向现实大地的影子,永远不会消失。聆听历史的回声,我们的眼前,翻腾着新时代的风云。故土魂,英雄魂,交织出灿烂的霞光,那是光明的前程,令我们勇往直前,不断地追求和前进。
(作者单位:广东省佛山市三水区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