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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大镜
等待被暂时看不见的光照亮
2020-06-09 10:26:00  来源:检察日报

  尼采曾言:人类对于自身就是最残暴的动物。当然,在他笔下,人类只是横架在末人与超人之间的桥梁,这个动物再怎么残暴、至恶,这一切还是成为了它的最佳力量,是那块最坚硬的石头。

  不过,这里的恶显然与我们认知的恶大有不同,尼采颂赞的超人拒绝一切平庸和循规蹈矩,他所认为的恶是“与世无争”“乐知天命”。而我们感知到的恶呢?凶狠、污秽,还是丑陋、庸俗,抑或憎恶、忌讳?但这也仅是表象。所谓一物两面,恶的背面从来不只是善,可能还会有因为盲目的“善”而遭至的恶,有时我们与恶的距离看似遥远,实则很近,电视剧《我们与恶的距离》就讨论了这个问题。

  两年前,患有精神疾病的李晓明用自制手枪在电影院开枪扫射,在他制造的这起“无差别杀人”事件中,宋乔安与刘昭国夫妻是其中的受害者,儿子的离世,夫妻俩渐生嫌隙……剧集并非单纯描绘普通的家庭伦理,而是重点刻画了受害者家属、加害者家属、辩护律师及家属,以及社会大众面对精神病患犯罪后,如何抚平伤痕、直面生活、寻找解决之道。

  随着剧情展开,剧集中抛出了太多现实的质疑和反思,每一个角色实质上都是在替他背后所代表的群体发声,而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也都或多或少参与、制造了其中的“恶”。

  如果说善是根本性发自人内心的,那么恶就是一种极端的散布,它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其平庸性,常常湮没在人海,但恰恰是这份平庸导致了思维的缺失,在摇旗呐喊的群潮中成了某种“恶”的推手。或许你也经历过,那个被叫作“我听说”的人,无论那个人真实的情况如何,你也更愿意相信听说的事情,而不想多花点时间去分辨真相;或者你可能会在网上看到某些恶毒的留言,但内心不免一阵感慨“他也许活该”;又或者是媒体曝光的一些事件,你跟着大家一起谴责不道德的一方,而忽略了采访当中难以避免的片面性和“博眼球”。

  人性的善良并不等同于人性的客观,附和发声也不代表那是每个人独立思考的结果,更何况“人”的弱点就是有可能被蛊惑、引诱而不自知,深邃的思想和决断的中立的确成了平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那么,一些本无恶意的人就变得极有可能风向不定或者干脆倒戈相向,在一次次的冲击、侵蚀过程中,摧毁某些还不至于称之为“恶”的事物,你很难说这是善恶对决,因为它看起来更像是恶与恶的较量了。

  王赦愿意为李晓明等人进行辩护,他一直坚持,即便是杀人恶魔,他们也是人,也应该享有人权,他们的家人也有重新开始生活的权利,于他而言,这份坚持是代入自身经历之后的救赎,而剧集中另一位角色应思聪则是另一种鲜明的代表。所有人都看到了应思聪的病症,只有他浑然不觉。其实,当今社会精神疾病的发病率在逐年增高,世界前十种致残或使人丧失劳动能力的疾病有五种就是精神疾病,但实际上真正去咨询去治疗的人却少之又少,关键点就在于这些人没有病识感或者出于对精神疾病的恐惧。

  病识感指的是一个人能否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一件并不怎么美好的事情发生了,积极的态度是消化、接纳、放下、改变,但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是“被构建的”,如果我们从小没有被教育到如何化解问题、勇敢应对,那么很有可能成年后的我们会执着于不美好的事情,这时如果再加上外人一些些看似微不足道却深留心底的“伤害”,或者一些些偏见、否定、歧视与不公,那么你就会陷于执着而无法自拔。

  某个角度来说,缺乏病识感的人并非没有痛苦,而是他们和自己的痛苦处在平行关系。那么,对精神疾病有恐惧心理的人呢?其实这是一种在精神上对自我精神的担忧,一种声音告诉你我没有病,一种声音则告诉你我病了,可是这种病它很恐怖,它歇斯底里、它不受控制、它侵蚀灵魂、它罪大恶极,于是带着这些全部的惊恐,我们害怕自己得精神疾病,我们像瘟神一样躲着它,可又忍不住拿着《测测你是不是有病?》去对照。缺乏病识感教你逃避,恐惧又让你担忧,如此往复、无限循环,所以,压垮一个人只是或早或晚的事。

  那么精神疾病真的就有那么可怕吗?答案也是否定的。剧集中应思聪问医生“为什么是我”,医生答道“可能因为你比较勇敢”。其实任何疾病都并非一蹴而就,它肯定有一个原因和过程,有些专家就指出精神疾病就是类似心灵上的“感冒”,只要正确的认识疾病,积极勇敢地面对治疗,是可以做到被预防、被治愈的。因此,我才更愿意相信那句“唯有精神的风暴吹散云雾,才能扼杀那个被叫作‘罪恶’的扼杀者。”

  剧中还有句台词“看得见的东西就不用相信,就是因为看不见,我们才更有机会去相信。”所以,请相信恶念产生的时候,善意也存在着,我们与善的距离也很近;请相信你没有那么软弱,你永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勇敢;还请相信有些黑暗是暂时性的,不远处一定有光,等待着照亮你。

  编辑:孙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