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霞 南通市院第三检察部主任
马晓霞是全国首批检察机关职务犯罪检察人才,曾主办过山西“塌方式腐败”系列专案。大案办得越多,她越敬畏法律,越对职业生涯有深度思考。
光看卷宗就一肚子气
马晓霞是法律科班生,1998年考入南通市检察院,兜兜转转几个部门,来到了她最为心仪的公诉处。往后近二十年,马晓霞始终战斗在刑事检察办案一线。
马晓霞有着从小爱打抱不平的“假小子”性格,看到不公之事就想管管。第一次办某官员受贿案件,光看卷宗,她就气得不行,这人怎么这么贪,什么钱都敢收?到了庭上,她更是毫不留情面地指控被告人,语气凌厉,双眼冒火。
这股子嫉恶如仇的性格,贯穿在她早年很多办案中。全院征集座右铭,她交了八个字:“声”张正义,惩恶扬善。她特别强调,公诉人全靠在庭上发声,维护公平正义。这句朴素坚定的话,寄托着她对公诉事业的满腔热爱。
马晓霞的眼睛很大很亮,似乎一眼能看穿人心。犯罪嫌疑人怕她,因为她不讲情面;亲戚朋友同事说她有个性,因为太讲原则,到了极致就有了特殊气场。
办腐败案件,必须更讲“政治”
2018年,国家监察体制改革。为对接监察部门,审查起诉职务犯罪案件,2019年南通市检察院设立第三检察部,马晓霞任主任。
监察执法对接刑事司法,这是摆在全国检察机关面前的大考题。如何处理监察委和检察院之间的关系,马晓霞迅速找准位置:配合与制约。
无例可考变成有章可循。在她主持下,市检察院与市监察委、市公安局共同商定强制措施执行、羁押前体检、关押条件等具体程序性问题,出台文件,破除对接障碍。同时,马晓霞的团队对基层检察院职务犯罪办理进行指导,全市一盘棋。
在第三检察部,办的都是高级别干部,马晓霞越发意识到“讲政治”“讲原则”尤为重要。以至于在其他部门同事的眼里,第三检察部的人都“神神叨叨”,估计又上手了新案件。马晓霞也很无奈:办案纪律是法律定的,谁也不好泄密。
这种讲原则,马晓霞拿到部门管理上,就是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有案件带头办,内勤数据搜集自己做。”第三检察部有五人,算“小部门”,可马晓霞硬是带着几个兵,搞出了大作为。2020年,第三检察部指导办理了省演艺集团原副总经理刘金星案、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时永才受贿、挪用公款案等大要案。第三检察部获评全市巾帼文明岗,两个案例入选全国职务犯罪精品案例。
谈及大案和荣誉,马晓霞脸上又神采飞逸起来。
踏足境外,我不仅是一名检察官
在地级市检察院工作,马晓霞办过不少涉外案件,但出境办案只有一次。
2017年南通海安籍夫妇在非洲国家马达加斯加被害,犯罪嫌疑人是当地华人。该案引起国际社会关注,公安部直接侦办,并通过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在南通抽调检察、法院办案精英加入办案组。马晓霞代表中国检察官赶赴马达加斯加。
第一次踏出国门,马晓霞油然而生使命感。她明白自己不仅代表检察,更代表中国。她不仅在办案,更是一种特殊“外交”。
在马国,马晓霞提前介入案件,掌握全盘案情,并特别关注境外取证标准,为后期审查起诉准备。被告人被带回国后,马晓霞对马国司法机关的证据进行了重新转换,部分证据让公安机关重新勘验,直至符合中国刑事诉讼规定,形成300多页补充证据材料,快速高效提起公诉。法庭上,她铿然有力指控被告人犯罪事实,指出其在国外残害同胞造成恶劣国际影响,具有严重社会危害性。
“请法院依法判决!”在法庭上说完最后一句话,马晓霞看到旁听席上的被害人家属,还有赶到中国现场观摩的马国法官。被告人江某当庭认罪,后被判处无期徒刑。这一刻,她觉得作为一名检察官,一个中国人,不负众望,无比荣耀。
在马晓霞的办案生涯中,见过很多落马高官,不乏能力出众贡献卓越者。“他们犯了罪,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辩证看待被告人功过,有助案件办深办透。”如今的马晓霞看待人或事更理性平和,早已跳脱出二十年前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咄咄逼人的形象。
但是,和之前满脸挂着“惩恶扬善”的样子比,她更喜欢现在的状态:把法治思维深深融在血液里,一切都在法律底线下展开,态度坚定却不尖锐,有原则也有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