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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大镜
你好,余秋雨
2021-01-15 14:42:00  来源:通检宣  作者:通检宣
   1998年的冬天,时为高中生的我,走进学校所在乡镇的唯一一家书店,若没记错的话,店名应是“宏文书店”。经费有限,只能买一本,挑来挑去,剩下两本,刘墉的一本和余秋雨的《文化苦旅》,难以决定。

  最终选择了后者。要说缘由,如今早已忘记了,不过以当时的知识阅历,也无法比出个一二三。即算是实在,再做这道二选一的题目,也还是理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应当就是个随机事件,无论选择其中的某一本,都是偶然中的必然,或者必然中的偶然。

  但这次偶然的选择,曾在一段时间里,对于阅读上极其匮乏的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也许是被语文课固囿了太久太久,《文化苦旅》为我打开了一扇新窗户,让我看到了焕然一新的风景。

  高中学业繁重,白天忙于规定动作,下了晚自习课后,我躲在被窝里读它,读得如饥似渴,不再顾及学校的作息规定。这是求学过程中的一次难忘经历,我一直循规蹈矩,很少(也没精力)释放自己的爱好。

  后来知道,余秋雨的这本散文集曾经轰动文坛,长期畅销,文学界把《文化苦旅》认定为历史地理散文体裁的开创之作。别人旅游,上车睡觉,下车拍照;而余秋雨每到一地,观察入微,细心感受,全身心地融入到当地的地理环境和人文历史中,勾连古今,层层拨开历史变迁的谜面,既把当下投向远古,又把远古引到当下,

  随着余秋雨的思路和笔触,我们在现实和历史之间恣意穿梭。余秋雨把历史知识和地理景观都写活了。比如在写都江堰的时候,他把李冰的功迹从历史故纸堆里搬到了眼前,于是,那则古老久远的故事,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水流潺潺,雾气蒸腾,亘古至今,绵延未绝。

  写狼山的时候,则提到了另一个人,唐朝武则天时期的骆宾王。狼山的山脚下,坐落着骆宾王之墓。这个发现,让余秋雨惊喜和惊叹。因为关于骆宾王的下落,曾经是个历史之谜。

  写狼山的这篇文章位于书的后半部分,但我直接翻过去先睹为快了,因为狼山是咱们南通的风景名胜,也是我所熟悉的。此后,我每次游玩狼山,都会留意看一看藏匿于此的骆宾王最后归宿。

  读完《文化苦旅》,潜移默化中,我开始不自觉地或故意模仿着它的样子观察和思考。我记得,在一次同学们集体坐车外出的时候,我煞有其事地观察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农村田野,竟然生发出许多感慨,一句又一句苦旅式的句子在脑中蹦了出来,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文化苦旅》之后,又读了《霜冷长河》。两本书的风格截然不同,后者比较生活化,语言直白而简洁,让我好生意外。

  我对《霜冷长河》印象最深的,不是文字,却是一张照片,余秋雨和其妻子马兰在南京明孝陵的合照。在一条石象排列两侧的长道上,两人分立左右,各自倚靠着石象象首,笑意盈盈,若即若离,古风朴朴,落叶缤纷,身后的长道制造了景深,拍得极美。

  当时间进入到二十一世纪,盛名在外的余秋雨遭遇了危机。另一名余姓青年作家,挖掘出了余秋雨在那段特殊历史时期的不光彩历史。屋漏偏逢连夜雨,《文化苦旅》中涉及到许多历史知识、历史典故,其中一些记述有误,被人逐一指明。还因为频繁地在电视节目等公共空间抛头露面,对其不专心搞学术和教育的质疑之声渐起,其身上的缺点,也在镁光灯下不断地被放大,被嘲弄。

  不过此后,余秋雨依然笔耕不辍,我断断续续地读着余秋雨的新书。但在我的心里,再没有一本书,比得上《文化苦旅》。余秋雨甚至还写过一部小说,隔行如隔山,散文家与小说家之间也存在这种情况,那部小说就写得清汤寡水,更像是哲理散文,很不好看。

  现在,我正在读《借我一生》。它不是新书,陈列于我家的书橱,也有很长的时间了。末页上载着,本书2004年8月第一版,2017年10月第32次印刷。

  通过这本书,余秋雨讲述了他和家族的前世今生,对所谓的“黑历史”,也作出了详细的回应,或叫回击。

  可时过境迁,在我开始读它的今天,那些曾经喧嚣的争论,早已经无人关注了。而曾经红极一时的余秋雨本人,也连同一众当年处于中心舞台,广受瞩目的文化人,都主动或被迫回归到了寂寞的书斋中去了。

  我读到有关那宗公案的本人表述部分,并没有引起特别大的兴趣。

  这本书中所勾勒的,一个家族百年里,从浙江余姚到十里洋场的起起落落的时光故事,才真正吸引了我。

  当夜深人静,我读着《借我一生》,又隐约回味到了一些当初读《文化苦旅》时的余式体验。不同的是,这次,余秋雨选择抑制感性,极少暴露激烈的情绪,把《借我一生》写得平静如水,又意蕴悠长,我也读得平静如水。

  也是因为此,我写下来这些文字。

  编辑:孙晓